三改火

长佩id三改火

文野AU(中国文豪篇)旧闻钞(1-3)

大概是平行时间线上的中国文野?(萌新瑟瑟发抖

仿佛是一个新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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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
  “梁实秋,十七岁,从波士顿回北平。请批准。”

  他本已经适应金钱关系为纽带的社会生活,活得清醒就万事大吉,在大学里也还算顺利。但胡适来信警戒后,事情果真糟糕了许多。北美的异能组合内部开战,所有异能者都可能被卷进去,即使无战斗力——比如他。

  好汉不吃眼前亏,马上过年家得回。此时北平对于他而言还算安全,毕竟中国的异能者在乱世里翻不出花来。

  列车到北平时已是傍晚,梁实秋靠着车窗,在读斯陶达《对文明的背叛》,全然不晓得已经入城。

  车窗外的灯火异常稀疏,平添冬夜萧瑟,长风贴着车身,尖锐呼啸着,而同车厢乘客的呼噜则负责低声部。不久,广播中的电流滋啦与送客广播也加入进来,好不热闹。

  梁实秋忍了一会,最终起身,大步跨过身边那位打盹君,从行李架上扯下与他胸口齐高的旅行箱。他人本就瘦削,被重物下落的冲力掀了一个踉跄,只听彗星击殿般的“咚”一声,全车厢的人都醒了。

  “啊,抱歉抱歉。”他努力地扶起那玩意,“真是太不小心了,应该提前打点的。”

  啧,还不是因为这回走私的枪支超预定了。

  站台也冷清,少有接客的,梁实秋拽着危险品箱子,嗅出了一点露宿街头的味道。他走到立柱旁,瞧见柱身上不算显眼的红头交货号,便把一箱子枪往柱旁一塞。

  每次回国前,总会备点走私货。这回打电报来要货的是个新面孔,那不是军阀小地主,而是一个异能组织。

  叫什么来着,“新月社”。

  他站起身,向一旁窥视的流浪汉丢下沓封口钞票,缓缓走出几步,又倒了回去,从箱子里捞出一把枪,三下五除二装上弹夹,别进裤腰里。防备总是要有的,这可是北平,左一块割据右一片武装,命都不如枪值钱。

  一抬头,他瞥见对面站台侧站了个人,定睛一看——那不就是胡适吗。

  他条件反射地缩到暗处。

  难道是来接他的?不可能,他可没向胡适提过他要走私......不,是回北平过年。再说,哪里有老师等着接学生的道理。难道,胡适已经知道他干走私勾当,此番来是要学法伺候?

  太血腥了吧。

  一辆列车飞驰而来,缓缓停靠,发稍被风带着扬起。胡适掏出怀表看了看,凝视着地面上逐渐静止的光斑。车门打开,他正想着诸如“久别重逢”之类的套话,抬眼看去,顿时被震慑了。

  “独秀兄。”他艰难开口,“你这身旗袍,挺喜庆的。”

  “出趟远门可不容易,上海虽说比北平好些,但某些人把‘新青年’盯得也挺紧。”美人甩了高跟鞋,从提包里捻出一双布鞋,“上次出去撸个串还差点被人炸了,对吧。”

  “是。”一人一手提箱,一手抱着西服外套,从车厢里出来。那还是个少年,生得高挑清癯,立领遮了半张面孔,眼底尽是不敛的冷冽。他将外套递给陈独秀,咳嗽了几声,权当表示不满北平的天气。

  “这是我上次说的双异能者。别小瞧年轻人,这次的谈判一半要靠他。”陈独秀将长发束起,“不消说,你也能看到——你的异能不就是读取别人的信息吗。”

  少年微微一愣神,看向胡适,旋即蹙了眉尖,终是一言未发地收紧了西装袖口下的铁护腕。

  “好久不见。”胡适一笑,“该叫你鲁迅了。”

  二、

  那大姐谁啊。

  梁实秋扯着嘴角,发现自己对这的形势一点都不了解。万年老光棍居然来接了个美女,那做学生的就更不能打扰人搞对象了。

  他走了另一个出站口。外面开始下雨,他从背包里找出伞来撑开。伞是黑色的,和楼房街道一般。罅隙间掠过霓虹,又瞬间模糊在雨声中。北方的冷雨锐利,如剑锋一般抛落,他便愈发想念胡同里的暖炉火。

  他家住内务部胡同,不算远,走着就能到。许久不见父亲,想到他,步子便不自知地急切了。

  父亲只期望他做学者,远离异能战争,远离犯罪与杀戮。他觉得自己是辜负了,每次利用异能走私或夹带危险品时,都觉得父亲在看自己。

  路上行人稀少,他在街边行得极慢,不经意地瞅着水洼里忽明忽暗的影子。经过一个电话亭时,一串铃声响了起来。梁实秋侧身一看——电话亭里没人。他心道奇怪,却没理会,向前走了十来米,又遇见一个电话亭。

  他一步越过去,就听到催命般的电铃吼叫。

  有毛病吧。他下了伞,进了电话亭,扯过听筒,就听到胡适华丽丽的声音:“晚上好啊公子哥,到地儿没?

  他花样真多。

  “我在车站瞧见你了,还躲。”对面笑道,“有几句话得先说,北平可不是从前那镇头了,自己小心。之前军阀地主还撕得厉害,现在太平了,你不觉得奇怪?”

  梁实秋警惕地向外看了看,道:“您倒是说啊,发生什么事儿了?听说有个新异能组织在北平,叫什么‘新月社’来着,和它有瓜葛?”

  “政府的异能特务科驻城了。”胡适啧一声,“听说是在搜查一个反政府的异能组织,就是你说的那个......”

  电话线啪地中断了,留下一串滋滋声。

  强光从背后射来,梁实秋抓听筒的手紧了紧。他咽了口气,将听筒轻挂回去,转过身,只看见一排洞黑的枪口整齐地指向他。

  “郭沫若。”一个没拿枪的从后边转出来,指了指自己,开始慢条斯理地戴手套。梁实秋借着光,看到了他的肩章——年纪轻轻,居然是个干事。这不会是......专程来堵他吧,太给面子了。

  为了给对方面子,他干脆地摸出枪,指向干事先生。

  没想到这也是个表面温良的主儿,倒是与某人十分相像呐。郭沫若抬眼瞧了瞧面前这少年,就听他笑道:“先生,别介呀。这年头走私的人还少么?官家都有道儿,不欠查我一个。咱把铁家伙撂下,再讲话,您看成吗?”

  “不成。”郭沫若一伸手,后边便递过来一把枪,“也不看看小梁公子供货的是哪家金主——昨天刚炸了朝阳门。看样子,您也是新月社的人吧。还得麻烦小公子跟我去特务科报个到,若是能弃暗投明,帮我们一点小忙,郭某定不追究。”

  “我不是......”梁实秋皱眉,一脚刚跨出电话亭,对面那位的枪口就抵到了他额头上。

  “您父亲,也算是我的老同事了。”郭沫若道,“我没想到,他会加入一个反政府异能组织。那新月社,还真是狠角色。”

  梁实秋一把扼住他持枪的手:“您什么意思?”

  “有其父必有其子。”郭沫若一笑,“放心,我们刚去拜访了他。放手吧,我暂时不想动您。后面的过来,把这孩子请回去......”

  他话音未落,只听梁实秋冷笑一声,冽光和着尘土乍然涌起,将两人裹在结咒心,如火焰般舔噬周遭。郭沫若要挣开他的手,只觉得浑身僵劲起来,才想起梁实秋的异能没有国内存档,完全不知如何应付。

  众人往后退了一步,箭在弦上,但谁都不敢开枪,眼睁睁望着焰火熄尽。只听郭沫若手中持的那把枪匝地,被少年弯腰拾起。

  “干事不......不见了!快回去报告......”

  梁实秋抬枪击灭几盏路灯,矮身奔入暗色中。

  三、

  梁实秋的异能是“雅舍”,可以把触碰到的人或物放入异空间。他靠着雅舍走私,有时也会把自己拽入异空间,美其名曰“想静静”。

  这下子郭先生也得去静一会儿了。

  对,赶快回家,和父亲商量对策。明天一早就去胡适那,看看他是不是也被胁迫了。那群特务科混蛋,凭什么怀疑他和父亲?

  难道父亲真的是......

  不可能。

  内务部胡同早就高挂了红灯笼,有孩子笑闹着,在四合院里燃滴滴金。梁实秋本压着火气走,却总觉心慌得厉害,加快步子,跑了起来。到了39号,他一脚踢开外门,抬头一望门楣——上面压了个印图,是政府的白日标。

  郭先生果然是到此一游了。

  梁实秋关上门,回身见院里无人,书房那厢也未点灯。他觉得奇怪,过去敲了敲书房门:“爸?”

  父亲似乎伏卧着睡着了。梁实秋一笑,推开门,动静颇大,老头子也未醒。他走到书桌旁,打算作弄作弄亲爹,只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。

  脚底下有些粘腻。

  “爸?”他喊了一声,察觉不对劲,急忙去拉灯,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。眼前明朗起来,他一时只能眯着眼,那樟木桌上的暗赭便从缝隙中淌刺进来,老人苍白的皮肤突住紫青筋络,毫无生气。

  从脊背到前胸,一共是三枪,弹壳都在皮肉里面。

  他顶着泰山将崩,颤着手探向鼻息。

  人没了。

  梁实秋没哭。他只觉得腿软,甚至想要呕吐,那种麻木的不适感盖过常人的悲伤,又转为难以排解的愤怒,驱使他伸手摸索身上的两把枪。身后的门响了一声,他条件反射般回身甩了一梭子,打在门槛上,霎那间尘土飞扬。

  政府认定他们父子二人加入了敌对组织,既然已动手做掉公职身份的父亲,就一定不会让他这个儿子活着。好歹郭沫若这个干事在他手里,总能当作筹码一用。

  “是我。”

  梁实秋一怔,握枪的手脱力般地落了下来。

  胡适向他走了几步,停住,看着梁实秋无力地蹲坐下,拿着枪的手垂在一边。他伸出手,又滞住,终究没有触碰那少年后脑的软发。

  “你要相信你父亲,他不会背叛他选择的。”他道,“政府的对新月社的剿杀在一两天前才开始,冤杀、错杀的太多了。早知如此,就该叫你别回来。保守派仇视异能者,唯恐我们威胁独裁统治,想方设法进行迫害。”

  “老师,怪不得您。”梁实秋起身,“听说您也建了个异能合作社,最近该避避风头。”

  胡适许久没有回答,望向院外。人声聚拢过来,火光压过灯笼,还有子弹上膛的摩擦声穿透院墙。

  “大概是追兵追我来了。”梁实秋背起父亲的尸体,“老师,从密道走。”

  胡适没有动。梁实秋上前推开书柜,用力地掰阀门,就听他道:“不错。我是建立了一个合作组织。”

  “门开了......”

  “组织名叫新月社。”

  梁实秋握紧了手里的枪,半晌,将它别回腰间。

  他勉强点燃了一卷书充当火把,待胡适进了密道,二人一同将书柜复位,锁上暗门。门外骤然人声鼎沸,言语听不真切。他们隔着道门,相对默然。

  “反政府异能组织。”梁实秋先开口,“也难怪。随意暗杀公民的独裁政府,与谁都是相反的。”

  “好孩子,不恨我?”

  梁实秋弯腰拉起父亲的尸体,抬眼看向胡适。他目光灼灼然,带着十六七岁特有的清明,却仿佛藏匿着什么更沉郁厌世的污浊。

  “不管您领导的是个什么玩意,”他道,“我申请加入新月社。”

(待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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